中國古玩才是歐洲藏家最愛

　　金融危機下，誰才是國際藝術市場的中流砥柱？是走路顫顫巍巍，卻一身香奈兒套裝、珠光寶氣的荷蘭老太太？還是拄著紅木拐杖，打著領結，西裝革履，溫文爾雅的英國老紳士？這些穿梭于全球最高端藝博會——歐洲藝術與古董博覽會(The European Fine Art Fair，TEFAF)的身影或許能給你一些線索。

　　3月13日至22日，荷蘭南部小鎮馬斯特里赫特(Maastricht)如期迎來了來自全球各地的上百架私人飛機。這些富人不遠萬里匯集到此處，只為了一個目的——就是“趕集”。當然，這個集市不同于北京的潘家園或者上海的城隍廟。這個一年一度的歐洲藝術與古董博覽會有著34年的歷史，以展出藝術品高端、保真，甚至堪比博物館而聞名。市面上頂尖的早期繪畫大師的作品，約有70%能在這個博覽會上找到，今年最高價的展品——凡-高的《圣保羅醫院公園》標價高達2500萬歐元。

　　中國當代藝術，西方當代藝術衍生品？

　　這屆博覽會，共囊括了來自全球15個國家的239個參展商，創下了歷屆之最。這些經營古董、繪畫、雕塑、珠寶乃至設計師家具的畫廊和經銷商都是各自領域的翹楚，經驗老到。據TEFAF執行委員會主席本-簡森(Ben Janssens)透露，這些參展商至少要有三五十年的歷史，才有資格參展這個博覽會。

　　難怪富人、藝術愛好者乃至博物館專家都被不約而同地吸引到此處。12日舉行的VIP預展現場觥籌交錯，華服霓裳，在十幾萬朵郁金香和價值超過10億美元的精美藝術品裝點下，有4個足球場大的會展中心，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個極盡奢華和高雅的社交場所。

　　對于藝術圈新興事物，頭發灰白的簡森本能地帶著一些老牌貴族常有的矛盾心態。他本人是英國最具聲望的中國古董經銷商之一，藏有眾多的中國古代陶瓷、玉器、木器以及青銅器等藝術珍品，最近他還向美國印第安納波利斯美術館出售了一件18世紀中國出口的銀器?！拔覀兿朐黾觼喼蕃F當代藝術在TEFAF中的分量?！焙喩f，“但有時，向我們提出申請的畫廊并不能達到我們的要求，而符合要求的畫廊卻不主動申請。所以我們不得不主動和他們接近。過去十年來，中國當代藝術非常流行，因此我們也在嘗試吸引一些中國的經銷商加入我們的博覽會，但這些經銷商也必須能夠與TEFAF的整體環境相融合?！?

　　于是，中國當代藝術以一種并不為我們所熟悉的形態呈現在TEFAF展會中。蔡國強為蘇州博物館開幕創作的爆破畫《春秋云煙》(標價85萬歐元)作為一系列各國藝術家的爆破畫的代表，被擺在一家比利時畫廊的展廳中央。周圍卻不見張曉剛、岳敏君等人作品的影子，倒是有一些不知名的中國當代油畫和雕塑；展廳另一端，“3W”組合的一組將慈禧舊照與彩色的京劇人物錯疊在一起的《帝王堂會》則被形單影只地掛在某家瑞士當代藝術畫廊的一角。

　　除此之外，在龐大的TEFAF展廳中，可以找到的中國當代藝術作品屈指可數。其出現頻率，幾乎與價格低得多的日韓及東南亞當代藝術別無二致。似乎在這里，它們已經不是我們所認為的深受西方買家追捧的中國當代藝術，而更像是西方當代藝術的衍生品，或是為展會增添一絲異域風情，以免視覺疲勞的調味劑。

　　歐洲主流收藏群體青睞中國古玩

　　倒是中國古代陶瓷、玉器和青銅器在這里“融合”得更好。明清的瓷器、漢唐的陶器乃至各種佛像，是許多古董經銷商展位中少不了的組成部分。此外還有專營清代中國外銷畫以及瓷玉鼻煙壺的參展商。

　　在博覽會中央大廳顯眼處，就有一家經營中國古董陶瓷41年的荷蘭畫廊梵德文(Vanderven &Vanderven Oriental Art)。它今年展出的一只來自丹麥皇室的康熙官窯瓷器，在展會第一天就順利成交。而本-簡森的畫廊也在第一天售出了30件展品，其中一塊乾隆時期的漆刻鑲畫板和一尊唐代侍女陶俑，都分別賣出了6位數歐元的高價。

　　或許這才是中國藝術在西方市場真正的生存狀態。當中國當代藝術在西方的高價交易，一次又一次地刺激國內市場的時候，真正有強大的西方買家基礎的中國古玩，卻被大部分人所忽略；當?？?、薩奇等人的名字在國內廣為流傳的時候，一個悄悄購買著中國古玩的歐洲主流收藏群體卻鮮為人知。事實上，令這些老藏家們不以為然的，不僅僅是中國當代藝術，而是現當代藝術這個整體。

　　“西方買家購買中國當代藝術，大多是出于投資目的，而非真正喜愛?！庇幕洕鷮W家克萊爾-麥克安德魯告訴《第一財經日報》，“這是西方常見的一種高風險的投資策略。他們以為中國收藏家會喜歡這類‘政治題材’的藝術，才會冒險投資。但事實上新興的中國收藏家，并不喜歡這種‘為西方定制’的當代藝術作品。因此才會造成近期中國當代藝術行情的下滑，因為這些西方投資家已經轉移方向了?！?

　　近年來，麥克安德魯每年都會為TEFAF發布一份藝術市場報告。而她今年的這份報告，則把目光投降了中國、印度、俄羅斯、中東等新興藝術市場。她預測，未來的全球藝術市場將會有6到7個交易中心，除了老牌的倫敦和紐約以外，還有中國香港、新加坡、迪拜等。這樣一來，藝術市場將不會再過度依賴于歐美經濟，從而更易抵抗經濟衰退帶來的打擊。

　　新華社圖 攝影/呂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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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于1975年的歐洲藝術和古董博覽會，最早僅以展出繪畫和古董為主。1991年，展會增設了現當代藝術的展區，此后，高級珠寶、古籍善本等也相繼出現在了博覽會上。

　　由155位國際專家組成的25個專業委員會保證了參展機構的高層次和參展藝術品的真實性與高品質。專業委員會根據參展機構名望聲譽、經營歷史長短、經營作品價值等各因素來嚴格考核參展資格的。根據TEFAF執行主席本-簡森介紹，博覽會從不主動邀請經銷商參展，通常都是參展商主動提出申請。為與市場保持同步，今年根據展商需求新增了攝影和設計專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