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冠東　藝術認識之四

歷史有很多巧合,現在國內最大的藝術品拍賣行卻是一邦兵器工業部的人干的,軍火商資本運作當代藝術品,將之證券化,這是一個學西方金融業的跨國跨界動作(很多理念來自德國的哲學,一般人是搞不懂的),其它人是沾不上邊的.董事長王某某趙紫陽之女,董多少誰知道,但她有錢有一干人馬,有政治經濟的背景,就可以主宰中國最大的藝術市場,這里面有多少真實性,多少學術性,誰也不知道,就像雅昌印刷公司授權賺錢的雅昌網,只羅列了一批虛假的拍賣指數,我是不相信的,但是很多人信,這就是我們目前的中國文化市場的土壤,沒有辦法,就像前朝遺民一樣,就像阮籍和稽康一樣,避而遠之,大塊吃肉喝酒,不去理它那一套----------人類的精神永遠也不可能被庸俗所遮蓋,只要掌握了核心價值,總會有裝備,而且是越在后,越現代,到那個時候,再回過來看,肯定的會-會心一笑!

五九年中學畢業,那時的四川美院己搞的是蘇聯特列契斯卡科夫那一套教學法,入學考試,重視素描色彩,同學中韓開利素描速寫都好,被錄取了;我的長項是國畫山水,不一定通得過,我姨父讓我去找沈福文想辦法,我去到美院大門對面的挑花村,問到沈福文家,那時好像他是代理院長,我提到入學的事,他把話岔開,談他的浹器和曾右石給他刻的印章,就是不說入學的事,從那時候起,我對工匠出身的名人就有所警覺,他們心志狹礙,再怎么也成不了大氣.繼后,國畫老師李克剛寫親筆信去找肖建初,正好是張心瑞要去巴西的時候,肖老師正在畫工筆荷花,張大千的女兒從屋里走出來,使我眼睛一亮:草綠色繡花鍛面齊袍,朱唇,纖指,好一個絕代佳人,她送茶來,走近只是覺得是一個桃子型臉,并不是很美;人很和善,一看就是出入廳堂的貴婦,在那個時代,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肖建初時任四川美院的招生辦主任,他看了我的四張34^34cm的山水畫,然后說:”你的畫比我們學校畢業生都畫得好,進學校沒有什麼用,你現在需要的是深入生活,找一個地方,長期深入下去,一定能創造出新的面目.”跟羅工柳說法一樣,,回來跟李老師一說,他也只好說:”那就支農吧!”他畢竟還在議政,響應黨的號召吧!于是決定去涪陵農村;臨行前,姨父親手拓了三十方自刻印勉勵我:”農閑即可事藝耶”.那一代人的思想必得跟黨的號召走才不會吃虧.在實際的社會生活中,藝術是次要的.

十六條公布之日,涪陵的紅衛兵首先在涪陵團市委成立了”涪陵紅衛兵司令部”.落戶在我們大隊的涪高中知青是這個組織的骨干和參謀,其中有兩個人,一個喜歡讀書,叫張寧生,一個對篆刻感性趣,是八一儀表廠下鄉來的知青,(重慶一機校后來變成”八一儀表廠,仍屬一機部.),在農閑的時候都常來聊天,后來他們的一邦同學掌權,就推薦我去紅衛兵的宣傳部,住進團市委的辦公室,滿屋的馬列著作,天天躺在沙發上看,我上任的笫一個行動是:把涪陵地區圖書館的世界名著都借來.現在還記得:雨果的[悲慘世界],屠格列夫的[俊友],包發利夫人,紅與黑,名利場,基督山伯舜---------很多很多,以前很難看到的書都看了,同時這兩個知青也拿了不少去;后來清理的時候,我借的書都還回去了,而他們拿去的就成了”趙巧送燈臺,一去永不回.”這是所料不及的損失.我對于書,并不是占有,而是要閱讀,但有的人不是,甚么都想占為己有,這個時候我對人心的貪嗔己有警惕.后來我離開了總部,回到藺市,不久,重慶下來的知青都回重慶了,于是我連夜挑了一擔青菜頭下山,清早賣了錢,坐船回到重慶,再也沒有回鄉----------(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