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剪紙:源于中國扎根民間

2007年秋季的一天，在日本長野“世界之影繪美術館”內，當西安剪紙協會會長韓靖站在一幅日本切繪作品前時，瞬時屏氣斂神，無法挪動腳步。幾分鐘后，在友人提醒下，他才醒悟過來，嘴里喃喃道：“太美了！”時過一載，當韓靖在西安重新回憶那一幕時，似乎仍沉浸在那美妙的藝術“艷遇”中。



其實，讓韓靖醍醐灌頂的那幅作品，是一幅名叫《白樺湖四季》的日本切繪畫，即剪紙。它不是媲美梵高《草地》的西洋油畫，也不是比肩王希孟《千里江山圖》的中國水墨畫，更不是叫板Flickr《金色·藍色》的攝影作品，但為什么，能讓剪紙專家韓靖如此震撼呢？

原來，日本的切繪畫與國人傳統意象里的剪紙有巨大的差異。這幅作品巧妙利用了光影元素，將七彩玻璃紙剪貼、拼湊出惟妙惟肖的白樺樹、月亮、山峰、氤氳、湖水、鳥兒……在玻璃裝裱鏡的反射下，畫面似真似幻，將日本風景名勝白樺湖的美景表現得淋漓盡致。整幅畫作運用的技巧十分復雜，既有油畫的細膩，又有印象派畫作的痕跡，同時保持著中國水墨畫的詩意，又兼具日本版畫的冷峻內斂。畫作透露的思想深邃莫測，即有東方的禪宗悟道，西方的哲學意味，又體現出一種特有的傷感之美。

行文至此，您大概迷茫了，這是剪紙嗎？

揭開層層面紗，讓我們來探究日本剪紙的真實面目。

日本著名剪紙藝術家，無一例外尊重歷史，那就是日本剪紙源于中國。早在1200多年前，剪紙由中國傳入日本，先在日本皇宮流傳，后在民間扎根。中國的剪紙，在日本叫切繪畫。日本古都奈良正倉院，至今保存著由遣唐使自大唐帶回東瀛、至今保存完好的剪刻畫《人勝》，其表現的就是唐朝民間“人勝日”的民俗場景。二戰后，日本剪紙一度衰落，直到上世紀日本印刷業興起，插圖開始盛行，很多創作者大膽借鑒剪紙藝術進行插圖設計，使得剪紙藝術重新風靡日本，成為高雅藝術領域的一枝奇葩。

在這股日本“現代派”剪紙浪潮中，涌現出了宮田雅之、芹田騎郎、木村忠等一批世界級的剪紙大師。宮田雅之剪紙以刀功取勝，其通過“刀勢”表現心境、思想哲學和藝術美學，作品被人們稱作“刀勢畫”。在其代表作《日本遣唐使》中，只見在兇險的波谷浪尖中，一艘桅桿木船正猛烈地顛簸，但身著日本服飾的船員們凜然搏擊著海浪，掌舵命運，求知唐土。作品既有油畫的逼真，又有版畫的嚴謹，加上水墨色彩的渲染，使人物透出的頑強意志如火石光電般擊中觀者心扉。如今，宮田雅之的作品已被世界各國博物館當做珍品收藏，如《富岳圖》為德國美術館收藏，《櫻花圖》為美國白宮收藏，《紅富士》成為聯合國的藝術珍藏品。



芹田騎郎的剪紙藝術則頗具創新和現代氣息，他將攝影、插圖、設計、版畫等諸多藝術元素融于剪紙創作中，作品斑斕多彩、極具表現力和感染力。其代表作是以中國史書《三國志》為表現題材的系列刀勢畫。木村忠以創立了剪紙新品種“積層切繪”聞名于世，其所謂“積層”技法，即層層疊加粘貼而成的剪紙畫，每件作品至少要6到7層，甚至是十余層的色紙粘疊剪刻而成，具有一定的厚度立體感，和一般平面鏤空的剪紙相比，別具一種異樣的繁復厚重之美。（原建軍）